第三卷:且試天下 第135章:尾聲
天雲孽海 by 貓綠&九落
2023-1-11 15:19
陳卓上前說道:“我相信梵音寺不會做這樣的事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陳卓身上。
沐穎問道:“為什麽這麽相信?”
陳卓道:“我無法完全證明梵音寺的清白,但這次除魔中,梵音寺的師傅發揮了巨大作用,所以我願意相信。”
天隱門之事對於整個天下來說還是個秘密,而且事關重大,他的娘親與姨母都是天隱門其中壹脈的人,若是此時將之公布於世,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。
這次浩劫中陳卓表現得很優秀,而且前幾日靠著直覺便猜對了張術玄事件與邪道有關,所以他的話在眾人心中還是很有分量。雖然陳卓並無證據,不過不少人還是站在他壹邊。
龍慶煌道:“這次浩劫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,生靈塗炭,也讓我玉龍山元氣大傷,名譽大損,陳院長壹句相信便想讓梵音寺撇清關系,這未必能讓天下人信服吧。”
陳卓深知自己的話難以服眾,不過他並不打算說出天隱門,但若今日真讓佛門與道教再結仇怨,那便遂了邪道與天隱門之願。
他看向孟長風與王觀劍,希望天華宗的長老人物能說站出來說幾句話。
“孟長老,您老以為如何?”
孟長風道:“老朽願意相信梵音寺的高僧,只是這事確實與梵音寺有重大關系,老朽也說不清。”
孟長風這番話說得很曖昧,可以說並未表明態度。
陳卓目光轉向淩楚妃,說道:“郡主以為如何?”
淩楚妃自然知道陳卓是在尋人幫他,她看向梵音寺僧人,目光在那三四百僧人中緩緩掃過,隨後說道。
“此次浩劫若是梵音寺所為,悟賢住持大可不必領著這麽多弟子前來相助,今日與邪道壹戰諸位也看到了,梵音寺身先士卒,與邪道拼死相搏,死傷不少門下弟子。”
淩楚妃說著提高音量,壹時威嚴無比。
“永明身為朝廷郡主與無憂宮聖女,願意相信梵音寺與本次浩劫無關,壹切皆為邪道從中作惡。”
淩楚妃話裏的意思很明確,先說出自己信任梵音寺的理由,隨後搬出朝廷與無憂宮,既有理有據,又以強大的背景作靠山,最後收尾又將責任全部推給邪道。
這壹番話多數人還是買賬的,畢竟淩楚妃統領的朝廷大軍在這次浩劫中的表現是讓天下人信服的。
玉龍山的人這些日子受盡煎熬,備受指責,雖然輿論上已經將張術玄入魔的原因歸於邪道,但玉龍山也難逃其責。
如果此時將禍水引到梵音寺身上,玉龍山將更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博得天下人更多的同情。
龍慶煌便是這麽想的人,他在這次事件中失去的最多,好不容易有這麽壹根稻草,豈能這麽容易放過。
他看向秦玉山,見這位師叔微瞇著眼,跟天華宗壹樣,似乎都不願意過多參與,像是玉龍山與他無關壹樣。
可秦玉山卻是代掌教,現在只有他的話能代表玉龍山,如果他都不說話,那這場爭論便沒有必要持續了。
龍慶煌硬著頭皮道:“秦師叔,如今您是玉龍山的掌門人,請師叔明示弟子們該如何做。”
這些日子,秦玉山壹向極少說話,此時見龍慶煌問他,壹對深不可測的眼眸掃過玉龍山門下眾人,那是壹雙雙有些迷茫,略帶委屈的眼睛。
在天下人註視下,他想了想,剛要說話,壹人已經搶先開口。
“秦代掌教,柳某有壹件事想向妳請教,不知秦代掌教能否賜教?”
秦玉山尋聲看去,見是天策府的供奉柳元。
“柳兄請講。”
柳元道:“數月之前,邪道使用神秘法器更改天象,召喚黑雪,玉龍山以法器道庭著稱,不知道秦代掌教可聽說過這類法器?”
秦玉山略思索了下,答道:“確實有這類改變天象的法器,只是煉制這類法器極為困難,材料難尋,條件苛刻,煉制之人也需要極高的造詣。”
柳元道:“不知道玉龍山有沒有這樣的法器?”
秦玉山看著柳元,雙目微瞇,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麽,略頓了壹下,說道:“據我所知,目前玉龍山並沒有這樣的法器。”
柳元道:“連玉龍山都難以煉制這等法器,邪道卻擁有之,唉,看來邪道現在勢頭不小啊。”
秦玉山道:“邪道歹人不過壹群宵小,只敢背後行齷齪之事,用不明手段讓本派掌教失去心誌,屠戮蒼生,令本派蒙羞,還欲攛掇佛門道教的仇怨,挑撥江湖宗門內訌,令正道人心渙散,其行可恨,其心可誅!
柳元贊賞道:“秦代掌教看得清,看得清呀!哈哈!”
數月前,當時柳元與淩楚妃調查黑雪,便發現落下黑雪的城郡有壹種與玉龍山法器較為相近的氣息,他當時並不知道此事與玉龍山有何關系。
但經過這麽多事,他肯定這次浩劫玉龍山絕不僅僅是受害者,不過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玉龍山與邪道有染。
他是朝廷供奉,見淩楚妃與陳卓站出來為梵音寺證明清白,可不想讓兩人難堪,便借黑雪法器之名來與玉龍山周旋。
此時眾人見秦玉山都沒有與梵音寺為難,便也不再多說什麽,龍慶煌即使心中再不悅,也不敢再說。
這壹次浩劫的矛頭也只剩邪道。
悟賢感激眾人的信任,對於陳卓可能被侵蝕壹事,也不再多說什麽。
倒是淩楚妃心中掛念,向陳卓問道:“陳院長,妳可感覺身子有何異樣?”
陳卓只是搖頭。
淩楚妃又對悟賢悟法道:“大師可在陳院長身上感覺到與天音壁相似的氣息。”
二人也只是搖頭。
這兩問讓天下人的疑惑又打消幾分,淩楚妃望著眾人,剪水的眸子非常好看,她看回悟賢問道。
“悟賢大師剛才說那人若無依附,恐怕已經灰飛煙滅,依附於陳卓身上是那人的最好選擇,雖然陳院長身上並無發現異常,但我們也不能大意,不知道貴寺可還有什麽法子檢測出那人是否侵蝕了陳院長的身體?”
悟賢道:“除了天音陣,老衲再想不出其他更好方法。”
“那好,我們便用天音陣試壹試。”說著看向陳卓,“陳院長,可否讓梵音寺壹試?”
陳卓看著美麗動人的郡主娘娘,點頭道:“陳卓願試。”
陳卓在天音陣裏不會受到傷害,這點眾人皆知,因此也沒人再有異議,今日壹戰,戰況慘烈,尤其是梵音寺眾僧,死傷百來人,趁著悟賢五位梵音寺神念境長老布天音陣,朝廷與正道開始打掃戰場。
淩楚妃也安排人馬去追擊邪道,以及查找那個中年文士的蹤跡。
太陽再次出來後,湖面結的冰也慢慢化開。
湖邊的壹處草地上,悟賢五人圍坐在陳卓周圍,再次開始念誦佛文,不多時天音陣再次啟動。
淩楚妃仙姿綽約,麗影獨立,淡然看著陣中的陳卓,若有所思。
熠熠生輝的佛音符文落下後,沐穎來到淩楚妃身邊,開口問道。
“妳為什麽這麽相信梵音寺?”
淩楚妃似是早猜到沐穎會有此壹問,聲音幹脆,回答道:“妳應該比我清楚,這次浩劫背後的真正黑手最有可能是天隱門那些人,無論是梵音寺,玉龍山,還是邪道那些人,可能都不過是天隱門的棋子。”
沐穎道:“這群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。”
淩楚妃道:“再過壹個多月便是無憂宮論劍大會,皇叔對此極為重視,若是此時讓梵音寺與玉龍山這兩大宗門鬥起來,那可不是小事。”
沐穎道:“如今藩王蠢蠢欲動,北羌虎視眈眈,邪道其勢也不小,再加上壹個連目的都不知道的天隱門,確實不能再讓這些江湖宗門動亂,不過以我之見,梵音寺與玉龍山背後肯定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。”
“這些事暗地裏再查吧,如今不僅江南嶺南,整個天下都人心惶惶,張術玄之事必須結束,必須給天下人壹個交代。”
“郡主覺得累啦?”
“能不累嗎。”淩楚妃說著偷瞄了下四周,見無人看向這裏,伸了個懶腰,“在無憂宮修行可比當朝廷統帥輕松多了。”
沐穎打趣道:“那郡主何不找個……人分擔壹下壓力呢。”
說著美眸看向天音陣中的陳卓,表情玩味。
淩楚妃俏臉壹紅,隨後忍著羞意撒嬌道:“那這個人非沐姐姐莫屬,梵音寺與玉龍山便有勞沐姐姐了。”
沐穎被反戈壹擊,含笑不再言語。
天音陣壹直持續了半個時辰,直到夜幕將至方才停下,陳卓靜坐其中毫無異象,眾人方才打消他被邪魔入侵的念頭。
直到半夜,朝廷與正道的大軍才回到丹陽城中,經過幾日的辛勞,眾人皆是疲憊不堪。
陳卓吃了些東西,簡單洗浴便睡下。